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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章 第 16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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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章 第 167 章

廖姑單手撐住木制的欄桿從二樓縱身跳下, 像貓兒似的輕盈落地,未發出一丁點聲響。

“師父,那日在縣城就是這個老太婆將長姐綁走的, 化成灰我都認得!”

在邸店現身的殺手共有二十人,除方才與廖姑在二樓纏鬥想趁亂逃跑的這個老嫗,餘下的十九個已全部被殺死,鮮血噴濺到桌上,澆熱了已經冷掉的燒刀子。

城內也開始戒嚴,守城的北境軍正在挨家挨戶搜查漏網之魚。

一時間城內人心惶惶,心懷鬼胎者更是坐立不安,連夜收拾珠寶細軟想另辟蹊徑出城, 都讓等著爭功領賞的士兵給逮住。

五花大綁關進暗牢, 也不盤問是何人,先給一頓鞭子,抽得血葫蘆似的了再潑一桶鹽水,吊起來放到天亮再說。

閻羅娘帶人扒開殺手的衣服,果不其然, 這些人的後背都刺有一個雄鷹抓兔的圖案。

“這是東遼皇室豢養的殺手,鐵證如山, 想賴都賴不掉了這回。”

之前抓過不少細作, 可這些人身上並無明顯標記能證明是受了東遼指使, 但今晚這些殺手可不一樣。

東遼狂妄, 皇室中人更是狂到沒邊, 恨不得所有東西都烙上自己的印子才好。

所以會在他們抓的奴隸以及養的殺手身上用特制的藥水刺圖騰,向別人宣示主權, 以致於關外許多人都知道皇室殺手的背上會有一個雄鷹抓兔的標記。

虞歸晚對這個發現也只是點了下頭,並無過多關註, 腳下用力狠狠踩住還想逃跑的老嫗。

老嫗的臉像塊餅貼在地面,雙臂又被扭成麻花狀,雙腿更是怪狀的扒拉開,軟得像煮爛的面條,全身也就倆眼珠子還能動一動。

三/棱/刺刀在掌心轉了一圈,虞歸晚彎腰細看被踩著的老嫗,像是要將這張溝溝壑壑明顯的臉記住,將來哪怕到了地獄也要第一時間認出,再將其生吞活刮一遍。

“原來是你傷的她。”

那是她兩世以來唯一會捧在手心要疼著的人,無論去哪裏都要放在心尖尖上的,即使是初見時也不曾傷她一分一毫。

除了愛意,就是覺得幼兒斯文清雅,讓人不忍心動粗,拿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嚇唬她也都是玷汙了她,她就該是閑坐在被青山綠水包圍的庭院,品茶看書,揮毫對弈,不入紅塵,不染血腥。

可至親被誣陷冤死,家族傾倒,一朝跌落雲端,就註定了此生不得安寧。

亂世生存,也是誰都不能獨善其身。

自己已經嶄露頭角,就不可能全身而退,那些貪婪成性的人不會放過她,勢必要利用權勢奪走她拼出來的一切,鹽礦、商鋪、金山……甚至她的狼群都有人在打主意。

若她不夠強,這一切她就都守不住,連她心愛的人都會跟著遭殃。

在幼兒沒有被擄走之前,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大,可以將人護住,可那一次讓她深刻意識到權力和人馬是多麽重要。

所以她才決心改變,她要強悍到所有人都不敢覬覦自己的東西,更不敢傷害她身邊的人。

老嫗的匕首同樣劃傷過虞歸晚的手臂,破開的口子還留在衣袖上,可那上面一滴血都沒有,她也沒有中毒倒地不起。

驚懼很快就爬上老嫗的臉,但她仍不死心,滿是血沫子的嘴艱難的一張一合念叨著東遼古老的詛咒。

老嫗努力將眼珠子轉上來盯住她,咧嘴惡毒道:“你必死!”

在場不少商旅都能聽懂東遼話,聞言已是駭然失色,兩股戰戰。

哪知虞歸晚連眉頭都沒動一下,只是鞋尖接著用力碾老嫗的臉,直到老嫗的臉骨接連碎裂,發出殺豬般的淒厲叫聲。

“死?”她歪頭木著臉,“不知道多少人對我說過這個字了,但很可惜,最後死的都是他們,我還活得好好的。”

語氣極其欠揍。

她沒有一腳踩死老嫗,這樣的死法太便宜這個老東西了。

“廖姑。”她喊小徒弟。

小徒弟屁顛屁顛跑過去,腆著臉笑嘻嘻,十足的狗腿。

“在!師父有啥吩咐?”

“可還記得進村搶劫的盜匪是如何懲治的?”

小徒弟笑得更歡,“咱們以前都是將這些人抽筋剝皮的,師父。”

閻羅娘默默往後退兩步,悄悄松了口氣的同時還擡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後頭的冷汗。

虞歸晚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老嫗,轉頭跟小徒弟吩咐道:“把暗牢裏的細作全部提出來,剝下他們的皮沿街一路掛到城門口,記得要完整的,你親自監督。另外著人往城外驛館送個消息,定下的談判日子不就是今日麽,還沒過,想談就即刻來邸店見我,過期不候,到時我直接發兵拓撻可就別怪我不講理了。人質也一並帶過來,再通知趙崇和趙禎。”

一說到正事廖姑就收起臉上的嬉笑,“是!那麒麟城來的那些人要不要也……”

就算是擺設也需到場,只倒黴了這些老胳膊老腿的文官,奔波受寒凍了大半夜才能歇歇,頭疼腦熱身上發冷,灌了兩碗黑烏烏的藥汁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,那叫一個生不如死,恨不能即刻就回麒麟城。

“這個時辰?!”垂死驚坐起的依舊是那位林大人。

進來回稟的仆從苦著臉道:“是,來人說是奉了大將軍的命令,請大人同其他幾位大人一同去內城邸店,九王和公主殿下也已經出發,您看?”

從未聽說兩國談判要在大半夜開始的,這虞將軍也太胡鬧了。

林大人再不濟也是在朝廷那個深潭混出來的,重重迷霧之下總能窺探些端倪。

他立馬問道:“今夜城中可太平?大將軍可有回來?跟隨大將軍的其他人在何處?”

“這……”仆從為難的撓頭,“小的也不知,只是方才聽門房提到今夜城中戒嚴,府中諸人無令不得外出。”

“戒嚴?”

“是,說是混入了東遼細作,北境軍正在四處搜查。”

林大人覺得不對,“又不是今日才混入細作,不是早就抓過了,現在戒嚴怕是出了更大的事,”他立馬警覺起來,哆哆嗦嗦掀被子下床,催促仆從,“快將本官的衣袍拿來,本官要去邸店,快!”

不止林大人反應過來了著急忙慌,其他人也是快速穿衣理好儀容,由仆從護著出門登車。

守在門外的護衛並未阻攔,還派了人一路護送。

街坊再不似先前熱鬧,百姓關門閉戶,窗子黑漆漆沒有一絲光亮,只有巡防的北境軍提著一盞盞怪模怪樣亮得出奇的燈籠列隊走過。

寒風一吹,血腥味就竄鼻。

車內的官員神色一變,你看我我看你,最後還是膽子稍大的林大人探頭往外瞧——

嗖!

就眨個眼的功夫他就縮回腦袋,面如土色,整個人抖如篩糠。

同僚不解,“林大人?”

林大人顫著慘白的嘴唇,哆哆嗦嗦道:“人、人皮……”

才說了這倆個字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。

馬車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,被路過的北境軍給攔了下來要搜查。

“懷疑車內藏了東遼細作!”

車夫和護送的人都沒有出聲,車內的官員只得壓下火氣解釋:“我們是朝廷命官,是你們大將軍請我們過邸店參商大事,爾等敢攔?!若誤了大事爾等可擔當得起?!”

為首的什長撇了撇嘴,“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還,我們大將軍分明是傳令讓你們過去先經一波東遼蠻狗的罵,誰請你們了,若說請,那也是九王和公主殿下,這二位才是此次談判的主力,連我這個無名小卒都知道的事,你們卻不知,真是可笑。”

從府中出來的馬車若真藏了細作,那在場的所有人都別想活,說搜查不過是看不順眼這群文官,找找茬兒,很快就放行了。

但短暫停留的間隙也讓車內的官員看見了沿途掛起的一張張人皮,還帶著血,滴答滴答往下流,又生怕夜黑看不清,每張人皮下都點了一盞燈,瘆人得很,難怪林大人會被嚇成那樣。

另一輛馬車內,梁鈺的臉色也好不哪去。

接到消息連夜進城的東遼使團臉色更不好,個個提心吊膽,生怕有去無回,城門之內對他們而言就是身首異處之地,可他們又不得不來。

虞歸晚的人馬可就屯在拓撻,那裏是東遼貴族爭強的聚寶盆,就算一把火燒了也不能讓她占了去。

王都那邊並不打算真的大出血割地賠款,只是想拖住虞歸晚令其不發兵攻打拓撻,等貴族將黑石運得差不多了再連同挖礦的奴隸一並燒死。

東遼使團騎馬入城時,整條街都亮起了火把,將北境軍漆黑的鎧甲都照得發亮,也讓兩邊掛起的人皮更招搖。

“五王子,那是我們的人……”

“閉嘴!”為首的青年陰沈著臉,呵斥了多嘴的手下。

在隊伍最末的劉子面色如常,只是攥緊韁繩的手出賣了他。

這還不算,等隊伍到了內城邸店,門口那二十張刺著雄鷹抓兔圖案的人皮才刺激,連東遼的官員都下意識看向五王子。

這位是傻了不成?!

五王子回頭狠狠瞪劉子,後者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。

閻羅娘莫名被按了個門口迎待的活兒,吹了老半天的冷風,鼻涕都凍出來了。

她跺跺僵硬的腳,招呼道:“別楞著了,我們大將軍在裏頭等得都不耐煩了,快點進去,別磨磨蹭蹭的耽擱時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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